费县鲁郎城与台邑:千秋古城,总被雨打风吹去 |
鲁郎城是费县最早出现在《左传》上的古城,建城时间是有明确记载的,即公元前722年,距今已经2700多年了。《费邑古迹考》卷二有记载:“鲁郎城,城址在县东南四十里许,俗呼为六郎城,旧志改作鲁郎城。”清光绪《费县志·古迹》鲁郎城一条中也记载农夫耕地时经常拾到锈迹斑斑的剑、戟、戈、矛、箭镞等兵器,现代考古发现也证实古城始建于春秋中前期,春秋晚期已废,战国末再兴,汉时又重新筑城,后废。 走进鲁郎城 鲁郎城位于费县原刘庄镇西,涑河岸边,属鲁城村。从古城向东看,是一片开阔的庄稼地,周围是树林围绕。最东面是一处高台地,就是没有一点城墙的痕迹。 城墙没有了,可记得城墙的人还在,记得古城故事的人还在。听老人介绍,我们知道,这大块地叫“城里”,就是鲁郎城旧址,旁边的板厂东墙外,就是鲁郎城西城墙遗址,往南是南城墙,墙高约八九米。鲁郎城建于春秋早期,2000多年前,生产条件十分低下,修筑这样高大坚固的城墙,实属不易。 在古城的西南角,我在四周观察了一下,只见几块零星的灰色瓦片,先前见过鲁郎城的图片,瓦片堆积非常厚,为什么这里看不见呢?我问老人这里哪个地方有古代的瓦片,老人指着东边那个高出的台地,说那块地就叫“台子顶”,那一片瓦片最多。 到台子顶的路上,年轻的向导提出一个困扰多年的问题,他家在这里也有地,可地里有个地方,约有二十平方米左右,种什么也不长,土里还有些绿色的铜渣,他也曾向下挖过看看究竟有什么东西,结果什么也没发现,虽然现在他不种那块地了,但还是想弄明白。 去台子顶正好经过那块地,我一看那里麦子稀稀拉拉,又矮又黄,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,古城里的土地非常肥沃,周围麦子长势也很好,唯这里特殊。地上很多类似铜渣的小块金属物,绿色的,沉甸甸的,还有些灰色的瓦片,无疑,这应该是个冶炼的场所。 离台子顶越近,瓦片越来越多。老人说:“你们看看吧,这里到处都是,挖两米还是。”这里到处都是些红色、灰色的绳纹瓦片、器物残片,个头还挺大,有些地方的土翻得很深,也还都是瓦片,颜色也很新鲜,让人感觉到古城荒废并不是千年之前,而是昨天。 费伯城郎 台子顶东边就是河了,南北方向,我问是什么河,年轻的向导说是涑河,我记得涑河是东西流向的,原来在这里拐了一个弯,这个地形和上冶古城太像了。费县东西流向的大河有两条,一条是流经上冶古城的浚河(下流称祊河);一条是我们面前的涑河,两条河都在临沂市区注入沂河。两条河在费县境内都拐了一次弯,拐弯处都留下一个古城,两个古城有什么联系吗? 《左传》记载鲁隐公元年,“夏,四月,费伯帅师城郎。不书,非公命也。”据《姓纂》载,春秋时,鲁懿公把费这个地方封给他的孙子,根据鲁懿公在位时间推算,受封于费的孙子就是《左传》上修筑郎城的费伯,是季友封费前费地的主人。修筑鲁郎城,《春秋》上没有记载,是因为没有鲁国国王的命令,而是费伯私自进行领土扩张,这条记载只能从《左传》上查找。 鲁郎城依河而建,北面有条大沟,东面和南面是河,从台子顶往下看人有些发晕,到河垂直高度得有20多米,只要把西面的城墙修结实了,守护好了,其它三面就是天险了。看来,古代的人都是居住在这个台子顶上,地势高,安全,离河又近,取水方便,所以这里的瓦片特别多。 春秋时期地名重名的很多,费有“东费”、“西费”,郎城也有四个,以下是《春秋左传》的记载:1、隐公元年(前722年),“夏,四月,费伯帅师城郎。不书,非公命也。”2、隐公九年(前714年),“夏城郎。”书,时也。3、恒公四年(前708年),“春,正月,公狩于郎。”4、恒公六年(前706年),“郑忽以其有功也,怒,故有郎之师。郎师在十年。”5、恒公十年(前702年),冬,“齐、卫、郑来战于郎”,我有辞也。”6、庄公八年(前686年),“春,王正月,师次于郎,以俟陈人、蔡人。”7、庄公十年(前684年),“夏,六月,齐师、宋师次于郎。公子偃曰:宋师不整,可败也。宋败,齐必还,请击之。公弗许。自雩门窃出,蒙皋比而先犯之。公从之,大败宋师于乘丘。齐师乃还。”8、庄公31年(前663年),“三十有一年,春,筑台于郎。” 从历代学者研究结合考古发现,我觉得和鲁郎城有关的记载应该至少有两次:一是鲁隐公元年“费伯城郎”,考古发现证实鲁郎城建于春秋早期,时间上吻合,而县费城离鲁郎城距离较近。还有一次是鲁庄公31年,“筑台于郎”,现在鲁郎城还有高大的土台遗址和“台子顶”的地名。《公羊传》中以郎台“临民涑浣”(鲁庄公31年),以泉台为郎台,郎邑临水有据可查,费县的鲁郎城临涑河而建,有高台,当地人传说是鲁王宫殿遗址,与《公羊传》记载正好相符。 季武子与台邑 鲁郎城,从字面上很清楚地看出,这是鲁国的郎城,历史上一直叫这个名字,而在《中国历史地图集》上,标注的却是“台邑”,而且,新出版的《费县志》还有关于“台邑”的考证文章,主要依据《左传》中的另一条记载:鲁襄公十二年(公元前647年),“春,莒人伐我东鄙,围台。季武子救台,遂入郓,取其钟以为公盘。” 鲁国东部边疆确实在费县一带,鲁郎城也有台,但我个人理解,这个“台”未必就是一个城,可能另有其处。其实,在春秋时期孔子“堕三都”费邑之战中,费人冲进曲阜,鲁国国王和季桓子都逃到季武子台了,这个季武子台就是一个高台,而不是一个城。 费县的文物工作者考察过季武子所救之台,是鲁郎城东三公里左右的西墠村的东台子,那里有春秋时期,也有更早的龙山文化时期的遗址,当地村民也说东台子是鲁郎城的东关。这可能对“台邑”的研究提供一些参考。 不管是叫“鲁郎城”还是“台邑”,春秋时期的执政大臣季武子,都在这里奋战过,而且打了一个大胜仗。看到几篇写季武子的文章,都说他很愚蠢,我却不这样认为,从他的谥号“武”来看,说明他好战,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善战,有非凡的军事才能。莒国经常骚扰鲁国东部,鲁国不痛打一顿,是不会老实的。他“三分公室”、“四分公室”,虽然目无君主,导致国库虚空,却也有历史发展的必然,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过渡已是不可逆的事实,能在历史上写下一笔的人,怎么不应该说是愚蠢吧。 古城出土的铜箭镞、古剑,寒光已经不能再现,鲁郎城的历史,已经汇入了时空的大海,两千年前热闹的古城,现在变得平静淡然,留下的一个个谜团,听任后人说。 杨东霞 来源:琅琊网 编辑:蔚然 |